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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成于思
论道武当
黄栋/文 木木/摄影 2008/9/12

提起武当,吾心向往。“天涯思君不敢忘,武当山顶松柏长”——这是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中的一个章回,自小喜读武侠小说的我,对武当从内心有一种朝拜和敬仰之心,也许是对“武当派”有了太多的期待和向往,梦想有一天可以像三丰大侠一样,闯荡于江湖之间,逍遥于天地山河。

  而今,有幸跟随王老师来到武当山,切身感受武当,体验武当,论道武当,受益匪浅,收获颇多。

  一、五彩祥云登武当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玄岳山。位于湖北省西北部十堰市境内,景区面积古称“方圆八百里”,现有321平方公里。东接历史名城襄樊市,西靠汽车城十堰市,南依原始森林神农架,北临亚洲第一人工淡水湖丹江口。

  清晨迎着朝霞,在武当山特区李书记的陪同下,王老师一行数人开始向“武当金顶”出发。八百里武当山,周围林立72峰,24涧、11洞、3潭、9泉、10池等众多风景名胜,白云绿树交相辉映,灵岩奇洞幽藏山间,奇峰异景,举世无双,蔚为壮观,被誉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位在五岳至上,谓之“太岳”。

  一路上,李书记任超级导游,他对武当山充满感情,如数家珍,而王老师对武当山的壮美山色更是赞不绝口,二人边走边谈,原来武当山不仅有绚丽多彩的自然景观,还有规模宏大的皇家道场。

  公元1398年,明朝朱元璋逝世,皇太孙即位,但作为朱元璋第四个儿子朱棣不满,1399年,他以“讨齐黄”、“清君侧”为名发动兵变,从他侄子手中夺取皇位,自立为永乐皇帝,历史上称之为“靖难之役”。他的这一主动,在许多皇亲国戚中引起不满,政治舆论对他十分不利,所以从起兵之日起,他就打着真武“显彰圣灵,始终佑助”的旗号,给自己蒙上了一层天意神授的色彩,奉为天意。后来他当了皇帝,为答谢真武佑护之德,先在北京建起真武庙,封武当山为“大岳太和山”,后又在公元1412年,耗资数百万计,役使军民工匠30万人,用13年时间,在武当山建起了9宫、9观、36庵堂、72岩庙、39桥、12亭等33处宏伟的建筑群,因此有了史书记载的“北建故宫,南修武当”之实。

  武当山建筑群玄妙超然,浑然天成,追求人文与自然的和谐,虽然历经千百年,但未曾斫伤大山的自然神韵,反而更彰显其仙山风格。1994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武当山古建筑群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认定它是“道教建筑与自然风光的完善结合”,而其中又以武当山之巅的“金顶”最为杰出。

  武当山之巅天柱峰海拔1612米,被誉为“一柱擎天”,登上 “天柱峰”,所有尘世烦忧尽消于足下。环顾四周,七十二峰凌耸九霄,且都俯身颔首,朝向主峰,宛如众星捧月,形成“万山来朝”的奇观,又有“72峰朝大顶”之说。更为神奇的是武当金顶之上的金殿,是由重达百吨的纯铜和千两的黄金建造而成,历经500多年的风雪雷雨,至今仍旧崭新如初,“雷火炼殿”更是武当一大奇观。然而神奇远不止如此,金殿之上供奉的是玄武大帝,玄武是中国传说中的北方之神,其形象为龟蛇相戏。从空中俯视武当天柱峰的造型恰似一个巨大的龟,而修筑的城墙和金殿等建筑恰如灵蛇绕戏神龟,形成了一幅绝妙的天造玄武——“龟蛇图”。这一奇妙的景观,不得不让人生出遐想:古人没有飞机又怎能知道天柱峰实乃“天造玄武”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古人的智慧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谁识孤峰顶,悠然宇宙宽,看来古人的智慧真是比现代人还要高明很多,真是神秘道域,空灵武当啊”,王老师登上金顶之后,不禁感叹武当金顶的玄妙和神奇。在李书记的盛情邀请下,王老师提笔书下了“问道武当,感悟神奇”八个大字。

  二、道骨侠风话武当

  武当山是我国闻名的道教名山,被世人尊称为“仙山”、“道山”,《太和山志》记载“武当”的含义源于“非真武不足当之”,意谓武当乃中国道教敬奉的“玄天真武大帝”(亦称真武帝)的发迹圣地。因此,千百年来,武当山作为道教福地、神仙居所而名扬天下。历朝历代慕名朝山进香、隐居修道者不计其数,相传东周尹喜,汉时马明生、阴长生,魏晋南北朝陶弘景、谢允,唐朝姚简、孙思邈、吕洞宾,五代时陈抟,宋时胡道玄,元时叶希真、刘道明、张守清均在此修炼,故而武当山被誉为中国道教的“洞天福地”。

  而今天来到武当,就不能不体验一下武当玄妙的道家文化——道教武术、道教医药、道教养生、道教音乐……,而接待我们的是中国武当道教协会的会长李道长,现今为武当道教掌门。

  武当武术,玄妙飘灵。北崇少林,南尊武当。武当武术与武当道教的渊源很深。武当道士在修炼学道时,常常伴以练习武功。元末明初,武当道士张三丰集武当拳技之大成,创立了武当内家拳,被尊为武当武术的开山祖师,为武当武术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而今依然可以领略到精妙绝伦的武当武术——太极拳、玄天剑、八卦连环掌、太极刀、玄武棍等等。我们也有幸见到了一个武当高手,为我们演练了武当功夫的精华——太极拳,但见其身形飘逸灵动,俯仰自得,游心太虚,拳拳不息,这不仅仅是一种“功夫”,更是一种对身与心的双重修炼,蕴藏着中华文化的古老神韵。难怪现在世界上有3亿多人为此着迷,而习练太极拳。

  武当道医,玄妙神奇。在武当山琼台中观,我们体验了神奇的“道家养生堂”。武当道医道药源远流长,历来有“十道九医”之说,孙思邈就是武当道医的杰出代表。武当道医认为,人生百病、天生百草,天生百草既是为人治病,人用草治病,称之为药,有一病必有一药,病千变,药亦可千变,若能精悉百草的性味,皆可作为药用。而武当山也是药物宝库,《本草纲目》中记载的18000多种的草药中,武当山就有400多种。武当医药要求道医会自采、自制、自用中草药为人治病,从而形成保健养生之秘诀。武当道医讲究“望闻问切”,养生堂的清风道长为我们每个人都仔细的诊断了一番,但见他先是号脉,然后看手掌纹理,只需短短几分钟,就把我们的身体状况诊断一清,而且句句切中要害,把我们的身体隐患一一点出,就像经过CT扫描仪一样,让大家无不称奇,佩服倍至。

  三、得道者,得天下

  经过了一天的登山问道,王老师对武当山依然意犹未尽,晚上,在吃过武当道家的斋饭之后,王老师又和对武当道教文化有深入了解的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校长杨立志教授进行了深入交流,展开了一场精彩的武当论道。

  杨教授:武当山以“道”显耀天下,鲁迅先生也曾经说过:“中国得根柢全在道教”,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自东汉时期创教以来,迄今已有近2000年的历史。《道德经》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包含着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以及人自我身心内外的和谐,倡导一切顺应自然,尊重规律,按规律办事,今天的“和谐社会”的提出,其实骨子里就是中国传统道教文化对当今社会的深远影响。

  王老师:对,中国人骨子里是信“道”的,正所谓“外儒而内道”,儒学和道家学说在人生态度上所体现出来的基本特征截然不同。儒家的基本特征是刚健进取、积极入世;而道家的基本特征则是遁世退隐、消极出世。两家的人生态度各有得失,在中国传统社会,两家并非完全隔绝,毫不相干,而是彼此交融,表里相辅。在实际的人生道路上,儒家居于中国文化的显层,道家则处于中国文化的深层,多数时候隐而不显,但却渗透到思想文化的方方面面,以儒家中庸之道处事,以道家取得内心超脱。因此道家文化有人说它是宗教,也有人说它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宗教,而是哲学,甚至是一种生活观,是一种东方民族——中国人的生活方式,“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和谐共处”,这是道教文化的典型代表,而它的图腾——阴阳鱼,也表现了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的是奥妙无穷,博大精深,代表了中国文化的哲学层次的最高水平。今天我也看到有很多的外国人在武当金顶之上,闭目养神,采气练功,是不是有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到武当山了啊?

  杨教授:是的,现在有很多外国人来到武当山,从2004年到现在累计有1.2万人了,而且越来越多,有很多老外开始逐渐认识武当山,来学习太极功夫,很多人是冲着武当太极拳来的,听说武当山是太极拳的发源地,天下太极出武当。现在全世界很多人对中国功夫非常着迷,少林寺已经走在前面,每年少林寺的武术表演团都在世界各地巡回表演,影响很大,2008年北京奥运会也有少林武术的表演,但是少林武术是外家拳,是硬功,必须是年轻的时候练习,一超过35岁就没法再学习少林拳了,因此现在去少林寺学习武功的都是小孩子。而武当武术是内家拳,由内气练入而达到外强的内外统一的功夫,以气发力,借力打力,擅长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具有刚柔相济、避实就虚、灵活圆转等“内家派”特点,是不受年龄限制的,这其中又以太极拳为杰出代表,因此来武当学习武术的人多是成年人,来的老外也多是年龄较大的人,多是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一定了解的人。现在他们来到武当,不仅仅是学习武术,也开始体验武当的道教文化,开始领悟中国的传统文化。

  王老师:西方人对一个东方国家、民族和文化的理解要经过一个由“形而下”向“形而上”渐进的过程,就是我经常讲的“学、术、道”,你给他们直接讲“道”是很难的,包括现在还是有很多中国人对《道德经》是搞不清楚的,不理解的,而西方人跟东方人是两种不同的文化根源和两种不同的逻辑体系,要想一步到位的对他们讲“形而上”的东西是很难的。西方人是特别讲究逻辑的,设置很多概念和前提,如果我们不了解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不把问题拎清楚,那大家根本无法在一个层面上去讨论问题,这也是多少年来,东西方文化,包括与伊斯兰文化存在很多冲突的原因。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是一种外化的东西——术,比如武术太极,先是从这个层面上让人家产生了兴趣,进而产生了依赖,通过“术”去促进“学”,让他们产生浓厚的兴趣,主动去研究,有了切身之感,最后才能达到对“道”的深刻领悟。因此文化的交流必须首先从“术”上开始,比如武当太极功夫,通过搭建这样一个平台找到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交流的契合点和空间,这才是武当山真正应该扮演的角色。因此我认为武当山在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上有着重要的价值,对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上有重要的意义,应该发挥其平台的作用,建立好一种文化交流的桥梁。

  王老师:《道德经》说:道可道,非常道。其实我比较赞成的一种断句是:道可,道非,常道。这是一种否定之否定的辨正关系,“道可”是外在形式的表现,是外在之道,谓之“术”;“道非”是对道的深入研究后,得到的对外在之道的否定判断,是内在之道,谓之“学”;“常道”,是在否定之否定之后,对规律的深刻把握,是内外融合之道,谓之“道”。武当山是道家文化集大成者,可以诠释中国传统文化之精髓,正所谓得道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