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戴河,可谓旧时代的“遗老遗少”,其品牌影响力已日渐衰落,在大众休闲度假市场日渐兴起的时代,“北戴河新区”将扮演重要的角色。
北戴河这一中国休闲度假的“开山鼻祖”,能否再次续写昔日的辉煌?
“北戴河”之于我辈,如雷贯耳,早在小学课文中就懵懵懂懂地认识了。这种植根于早年教育的影响往往是巨大的,当年我第一次去绍兴,心中就满是关于三味书屋和百草园的想象,旅游的冲动极为强烈。
此次去昌黎,一定不会错过北戴河,这三个字在我脑海中激起相当的波澜,我仿佛看到,毛主席躺在海边的椅子上悠闲地抽烟,夕阳洒下诗意的光辉。
在昌黎的调研访谈结束后,我们于一个普通的傍晚见到了“老相识”——北戴河。
街上的交警比其它地方要多,道路干净。从车上下来,立即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度假氛围,我们步行了差不多一公里,走过刚翻新过的老街。街上热闹的很,俄罗斯人三五成群,大多是比基尼式的打扮,看来都是刚刚从海里爬上来的。街边的建筑具有非常浓郁的异国风情。
北戴河地处渤海之畔,渤海的颜色与黄海大为不同,在夕阳下,海面是银灰色的,带有琥珀一样的质感。沙滩条件并不很好,顶多与三亚湾差不多,肯定是赶不上亚龙湾的,甚至也不比北海银滩。但是,游人如织,这种感觉是美好的。人类对于休闲,对于自然,从来都是亲近,愿意从遥远的家里赶来,为了这份难得的轻松与惬意。
北戴河的出名,与北京大有干系。当初,就是清朝政府在这里开辟了度假地,让在中国的洋人们建造别墅,延续他们在故国的生活习惯,享受阳光与海水带来的福祉。后来,这里就成了军阀名流、达官贵人们的第二处所,张学良等都曾在此驻足良多。建国后,中央领导经常在夏天来这里休闲办公,一直至今,因此,又称“夏都”。
然而现在,北戴河正面临严峻的考验,其影响力日渐衰落。
这当然不是一个例外,在世界范围来看,大多如此。现如今最为知名的滨海度假胜地,并不在英国的布莱克普尔,尽管现代意义上的度假滥觞于此;即便是上个世纪风靡全球的地中海,现在也已相对衰落了。如今人们耳熟能详的是巴哈马、马尔代夫、巴厘岛等世界级的休闲度假目的地。
北戴河的“衰落”,有绝对层面上的,也有相对层面上的。当年的辉煌,拜时代特征与社会体制所赐。北京地处内陆,北戴河近在咫尺,洋人在此吹海风,做日光浴,国人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不闻不知。在大海边度假?!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在计划经济的中国,也只有在这里才会有“休闲”的概念。当时,北戴河可谓独步天下。在改革开放后,青岛、大连、厦门、三亚等条件良好的滨海城市苏醒过来了,开始挥洒天生的丽质。而北戴河还停留在原有的岁月中,只是更多的疗养院挤了进来,顶多在能力之余再做些“零买零卖”的交易,多少有点儿旧时代“遗老遗少”的意味。
而环顾当前中国滨海休闲度假格局,风头最劲非三亚莫属。这个城市好像是为了休闲而生,椰风长廊,天涯海角,从北方赶过来的人们,脱掉厚厚的棉服,套上五彩斑斓的岛服,心情不由得不舒畅几许。本是化外之地的荒郊野外,成了炙手可热的度假胜地。这里的海水、沙滩与阳光,在全国来说都是上乘的。
再往北,就要数北海了,这里有著名的十里银滩,沙细,而且白,不过现如今也因为多种原因,比以往逊色不少,加上北海这座城市在上个世纪的地产泡沫中挣扎了太久,至今方才缓过神来,旅游度假尚不成气候。再往北看,就是青岛与大连了。虽然这里的沙滩条件并不出色,但是其与生俱来的“碧海云天”的北方爽气,加上浓厚的异国风情,使得这两座城市成了中国人趋之若鹜的北方旅游目的地。注意,我宁愿称之为“旅游”,而非休闲度假。因为在中国沿海,目前似乎只有三亚能堪当“休闲度假地”之谓。人们去青岛、大连,更多地是去领略其滨海的风情,并不深入。当然也不是说去三亚就是纯粹的休闲度假,只是这种层份更重而已。再说,中国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亲海洋性的民族,骨子里对大海还怀有恐惧,那种光着腚在海边晒太阳、思考人生与世界的实不多见,有也更多地是附庸风雅。
但是,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中国的生活方式也在慢慢地改变。大众休闲度假市场日渐壮大。北戴河,这个旧时代的经典品牌,能否在新的时代再次被擦亮?这些都值得我们去探讨。
其实,北戴河的品牌内涵,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历史与文化。与那些“丰乳肥臀”甚至有些“没心没肺”(这里指文化上的积淀)的竞争对手比拼“三围”(所谓“3S”),那是自取其辱。美丽来自外貌,也源于内在。在现在的北戴河海滩上,我们依稀看到“度假”的影子,熙熙攘攘中更多是一种粗放式的“泡海澡”。泡完了,吃吃海鲜,回到宾馆拉上被子睡大觉。丰富的文化活动、独特的节庆、恰当的休闲项目,尚处于缺位之中。
河北省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长期以来,这个实实在在的沿海省份,过得是地地道道的内陆生活,就如一个稚嫩的村姑,脸上蹭着锅灰,根本不知道稍加装扮,自己就是一个绝世美人一样。于是,“北戴河新区”应运而生。新区范围在现北戴河以南,包括南戴河与昌黎的黄金海岸。不能不说,这种对老品牌的利用是无比明智的。之前,只有所谓“黄金海岸新区”。天下之大,叫黄金海岸的地方实在不少,毕竟,沙子大多是金黄色的,如北海的银色沙滩,巴哈马的粉红沙滩,毕竟是少数。叫响“黄金海岸”,非常困难。但凭心而论,有着“大海与沙漠的吻痕”之美誉的黄金海岸确实不赖,沙滩长,连绵几十公里,沙质细腻,而且有数座60多米高的大沙丘,在海边显得颇为奇特、壮观。只是在过去的若干年中,一直处于闺中而人不识。
北戴河,本身已经没有太多空间了,它的未来,在新区。如果说,前者将来更多是延续固有的历史,充当好“夏都”的角色,再做些适当提升外,那么新区就应该是“北戴河”在大众时代“梅开二度”的关键。
但愿,在我们后代的小学课文中,“北戴河”三字还能坚守,并且能激起不同以往的想象。